尹 波

2025年中超联赛今日正式开启，标志着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。自15年前以来，中国足球最高级别的联赛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，那时，广州恒大开创的金元时代彻底改变了中超的运作模式。如今，这个时代宣告结束，进入了新的篇章。有人提出，自后金元时代起，已有五年之久了，然而为何直到现在才用“终结”一词？原因在于，去年年薪高达2400万欧元的奥斯卡仍活跃其中，而今年，众多知名外援纷纷离场，中超失去了他们的身影。进入2025赛季，整个联赛的标签将仅剩下“平民”二字。

本赛季中超转会市场上，克雷桑以450万欧元的身价高居外援之首，然而，更具象征意义的并非他本人，而是他的同乡莱昂纳多，他以400万欧元的身价位居次席。若要谈论“划时代”这一概念的代表人物，莱昂纳多显然比克雷桑更具代表性。原因在于，去年莱昂纳多还是泰山队的一名弃将，而本赛季他却一跃成为奥斯卡的接班人，荣膺上海海港队的头牌球员。这种巨大的转变，恐怕只能用“划时代”这三个字来形容。上季的中超联赛还被称为“假平民联赛”，主要因为海港这一非平民俱乐部的存在。然而，如今海港自身也在加速平民化进程，因此，中超联赛已经完全转变成了真正的平民联赛。

仔细审视本赛季中超16支球队的阵容名单，其中不乏历史悠久、声名显赫的豪门俱乐部，我们发现，各支球队均引入了转会费低于百万欧元的外援，甚至一些位于中下游的球队，其五位外援的转会费用均未超过百万欧元。去年下半年泰山购入马赛尔以备不时之需，耗资五万欧元，此举当时引发了众多人的戏谑。如今，谁还会对这等事感到难以置信呢？海港队为填补中场核心位置空缺，引进了维塔尔，花费不过三十万欧元——当初购买奥斯卡时，6000万欧元的投入，如今足以购得200个维塔尔！

外援如此，外教同样如此。里皮、斯科拉里、贝尼特斯、埃里克森、马加特、佩莱格里尼、施密特等欧美知名教练曾执掌中超教鞭的时代已经不见踪影，去年最受瞩目的教练非穆斯卡特、斯卢茨基以及韩国教练崔康熙和徐正源莫属，他们都没有机会进入欧洲顶级联赛。而今年，国安队引进了“巴萨前主帅”塞蒂恩，引起了广泛关注，但将塞蒂恩与巴萨联系起来的，并非那支在西甲和欧冠叱咤风云的梦之队，而是“82拉菲”这一称号。投入在崔康熙团队身上的资金，或许还不及去年那些边缘级知名教练。曾有人误以为崔康熙团队的400万美元年薪是“中超之最”，然而，即便与穆斯卡特和斯卢茨基相比，韩国老帅的弟子徐正源团队的收入也几乎是他的两倍。然而，即便如此，又有什么关系呢？在五年前，中超俱乐部聘请的外教年薪普遍都在千万美元以上。

外援外教的引进成本降低，显著地缩小了中超联赛中的贫富差异。这一变化导致中超联赛自金元时代以来，首次迎来了一个赛季，其中没有出现至少一位独树一帜的“巨富”球队。在这个赛季里，所有球队都处于平民水平，只是财富和地位有所区别，分为中产平民和底层平民。外援外教的质量差异减少，整体实力趋于均衡，缺少了技高一筹、备受瞩目的超级强队，预示着“战国时代”的来临。冠军的诞生不可避免地伴随着激烈的混战和混乱的较量，最终仍需看命运女神会垂青于谁。争夺冠军和保级阵营必然异常庞大，“中间派”几乎找不到立足之地。申花、海港、国安、蓉城和泰山在夺冠概率上略占优势，而升超后加大投入的玉昆、英博则野心勃勃，滇京赛前海报上，玉昆甚至对国安展现了高姿态！经过重新洗牌的中超联赛，一切皆有可能发生。

我在题目中提到的“菜鸟互啄”一词，并非有意贬低中超。考虑到中国足球在国际和亚洲足球界的实际地位，“菜鸟联赛”的定位可以说是非常贴切。过去那些纸醉金迷的喧嚣，终究只是一场梦。现在，足球回归本真，这既不一定是喜事，也不一定是坏事。